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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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閔金在五月初的時候就下令全城戒備,蝗災來的突然又兇猛,內外城的損失還算小,但是閔金外的村莊遭受蝗災不少襲擊。

本來這個季節糧食還未長成,但是也不知這個蝗災是哪裏來的。

閔金的城主忙的是焦頭爛額,京畿來進行巡查的官員他也就是花了些銀兩打發了,為了不讓皇上怪罪下來,城主將一切的消息都封鎖了。

但是還是沒有想到已經有不少人餓死在家門口,閔金城外的不少村子裏的人都沿途乞討,赤腳從閔金到京郊。

這些天又淅淅瀝瀝的下了小雨,連綿不絕的陰雨給閔金的城民都攏上了一層灰,這些雨不停地下,很快河水上漲,漸漸淹沒了良田畝地,本就不多的糧食更是雪上加霜。

程粵快到閔金的時候路過那些村莊,他頭上戴著一頂草帽,斜飄的雨絲打濕了他的衣裳,馬兒接連跑了幾天已經是累的不行。

周遭是哀嚎聲,淒厲的哭聲穿透雲層伴隨著滴滴答答的落雨聲,聽著讓人背後生寒。跟在程粵身後的驍騎軍統領臉上都是一冷,閔金的情況竟然都嚴重到如此地步。

一些暗處的生物也慢慢的冒頭。

等到了城門口,大門緊閉,士兵全副武裝守在高高的塔臺上,居高臨下地看著程粵。

驍騎軍率先將文蝶和聖旨拿出來,城主聽聞此事立刻從太師椅上起來,匆匆忙忙的差人去接程粵等人。

程粵還是那副樣子,看著高傲的不可一世,身上是氤氳的雨汽。

閔金到還是一番別樣天地,好似根本沒有蝗災一回事,大家還是該吃吃該喝喝,完全不受影響的樣子。最受打擊的約莫就是商賈地主了,沒有糧食酒交不了鹽稅,就該拿不少銀子出來。

漫長的街道上隨處可見的就是一些無家可歸的乞丐,城內還是有一些破廟可以落腳的。

“大人,大人,青天大老爺,求求你了,求求你了,給點飯吃吧……”不知從哪沖出一個乞丐直接就抱住了程粵的大腿。

許是看他這身確實價值連城。

程粵輕嘖一聲,他面向陰柔,狹長的眼尾勾起,似笑非笑地看著城主,語氣中還帶著一絲疑惑,“城主方才還與本官說不過是小事。”

城主嚇得一哆嗦,他僵硬地笑了笑,“這,這,大人總不能說規定每個城都不允許有乞兒吧……”

“放肆!”方才還輕聲細語的程粵面色一遍就極為嚴肅,“流民都到京郊去了,你還在這跟本官扯犢子,他娘的官位不想要了?”

程粵諷刺地呵笑一聲,他低頭看著乞丐,臉上好像結了一層厚厚的冰霜,“城主府物資忎多,去,將城中的乞兒都叫來,去城主府守著。”

那跪著的乞丐一楞,他瞟了一眼面色發白的城主,又看了看程粵,然後面色一喜,“多謝大人!多謝大人!”

那乞丐轉眼就消失在巷角。

“這這這,大人,下官府裏也沒有多少糧食可以勻給這些人了。”城主祈求地說。

程粵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就給了城主一拳。

“啊嗷嗷嗷嗷!”

城主捂著左眼在細雨中嗷嗷亂叫,在人群中顯得極為狼狽,人來人往都只是冷漠地瞥了他一眼,然後匆匆離去。

“有沒有糧食本官自會去搜的,用的著你來說。”

“你最好老實一點,皇上下了聖旨,若是蝗災治理不好,你這頭上的烏紗帽也別要了,帶著你的腦袋上刑場吧。”

城主徹底是嚇的臉一白,腿還哆嗦著,他扶著身後的家丁幾乎站不穩。

程粵做事雷厲風行,閔金靠水,其中又包括好幾個地區,每個地區糧食短缺的情況都各有不同。隨行的驍騎軍帶了不少糧食,但是趕到閔金還需要不少時間。

雖說稻子都沒了,但是閔金地大物博,又靠水,物資也多,還是可以撐過一段時間。

“內城除商販之外全部上繳五百紋銀,外城上繳三百紋銀。這些錢去向旁邊的郡縣去買,按正常市價的一成一購買。”

“所有物資首先運送到外面的城鎮和村子,特別的完全靠種地的農民。”

“外城的地主多上繳三百兩,作為手底下農民的保證金,等驍騎軍將糧食送來,這三百兩盡數歸還。”

“這段時間農民先不要繼續種地了,去養殖一些水產,還有將戶司盡快核查一邊人口,那些人死了,那些人都離開了,這些都要調查清楚。”

“等城中的乞兒都到了,讓他們將糧食分散給周圍無家可歸的人。”

“……”

一條條命令頒布下去,閔金城主還是一臉懵,直到程粵將桌上的硯臺砸了,城主才顫顫巍巍的去下命令。

做完這些,已是傍晚,程粵還一口飯還未吃過。驍騎軍的幾個統領不是程粵的直系下屬,跟他也沒有什麽交集,肚子叫了他才發覺一整天都沒吃飯。

城主府裏是燈火通明,程粵疲憊地揉了揉額角,流暢的下頜在明亮的燭火下顯得更外優美。他出門就隨意拉來一個小廝去廚房吩咐一聲便往回走。

夜裏還是在下雨,朦朦朧朧的看不清前方的路。

程粵順著回廊回到房間,他總感覺自己忘了什麽,但是又實在想不起來。既然不記得了,便不為此憂心了。

小廝將熱騰騰的飯菜放在小幾上就退出房間。

將食盒一層層揭開,也不知是誰的主意,在食盒裏放了一小盅酒。

看了小盅裏面黃澄澄的液體,程粵鬼使神差地拿起嗅了嗅,一股濃郁的酒味散發出來,但是又有種獨特的清香,像是清冽的雪松,又像是山間的竹林,意外的好聞。

在這樣濕漉漉的夜晚,程粵醉了酒。

桌上點燃的蠟燭上飄蕩著長長的燭火,“吱呀”一聲風雨吹開了房門,不知何時夜裏下起了瓢潑大雨,接連不斷的雨聲像是野獸的嘶吼。

半夢半醒之間,只聽見一聲淒厲的叫聲。

“水壩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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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浮猛的一下從夢中醒來,明晃晃的太陽照得她心慌,一旁的謝詩懶洋洋地靠在太師椅上,見趙浮醒了便說:“女郎怎的醒了?”

她擡眼一看,第一場擂臺上還剩幾人在打鬥,底下發出陣陣驚嘆。

原來是不小心睡了過去。

“你覺得蕭山閣和爻山洞的弟子誰會贏?”趙浮問。

擂臺上的局勢可以說是很微妙了,越到後面剩的人越少,打鬥也就會陷入僵局。第一場現在還剩下三人,兩個爻山弟子和一個蕭山閣的弟子。

謝詩跟著趙浮學過一些武功,但都是野路子,對於這種正宗門派的路數她看不懂。不過看場上的人數她還是覺得爻山會贏。

“嗯……爻山弟子人數占優勢,而且看蕭山閣的弟子已經負傷累累,怕是堅持不下去。”

趙浮沒說什麽,示意謝詩繼續看下去。

蕭山閣的弟子確實體力不支,他喘著大氣不停在擂臺上來回走動,如蓄勢待發的豹子。

爻山弟子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們死死地盯著他,兩人對視一眼立刻心領神會,從兩個方向包圍他。

焦灼的場面一下被打破,還未等爻山弟子動手,蕭山弟子疾風一般撲向一個弟子,三人瞬間扭打在一起。

突然“砰”的一聲,蕭山弟子被狠狠摜在擂臺上。

“結束了。”爻山弟子說道,他手往外伸,試圖將蕭山弟子推出擂臺。

蕭山弟子則是咧嘴一笑,右手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笑呵呵道:“謝了兄弟!”說著他借著那人胳膊的力氣翻身在空中然後順勢把爻山弟子推下擂臺。

此時,一陣陣厚重的鐘聲傳來。

“時間到——”

“爻山方拘,蕭山茍則力勝——”

場下突然就爆出驚呼聲,有如排山倒海的氣勢。

謝詩一下從太師椅上跳起,“誒?!茍則力?蕭山的也贏了?”

趙浮將謝詩按下,“阿芙從一開始就搞錯了,擂臺比武比的並不是誰贏誰輸,而是誰最後能夠留在擂臺上。”

“茍則力雖實力不敵,但是他從一開始就是智取,一炷香時間,他等的就是最後的時間。”

謝詩眨眨眼睛,猶豫著說:“這茍則力好似,確實一開始就沒怎麽出力……”

趙浮勾了勾嘴角,茍則力此人倒是聰慧。

“女郎女郎,你快看!是之前我們看到的一個郎君。”

趙浮整理下裙裾,她看向擂臺,是前些日在看到的爻山掌門的侄兒,陸青。

這陸青確實是生得俊俏非常,一雙劍眉,眼睛熠熠生輝,說話時嘴角的酒窩若隱若現,看著溫柔但可愛。

但是……

趙浮皺了皺眉頭,此人的身形有些熟悉。

“晚輩陸青,向格外前輩討教了。”陸青手裏拿著一只竹笛,彎著唇說。

一聽到這個聲音,趙浮就想起來了。

這不是……那天認出她來的那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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